那顿免费的早餐，其实很贵

参赛作者：吴桐（郴州市宜章县第二完全小学）

指导老师：彭梦兰（郴州市宜章县第二完全小学）

岁月像条河，卷走了许多浮光掠影的往事，唯独裕后街的人们，像溪底磨得温润的卵石，总在记忆里清晰可触，带着余温供人回味。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像纱巾似的裹着裕后街，王叔叔家早餐店的卷闸门就“哗啦”一声被拉开，划破了街面的宁静。他扎着围裙在厨房里转得像个陀螺，刚把豆浆桶架稳，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来不及擦，又转身去掀蒸笼——白茫茫的热气裹着面香涌出来，把他的眼镜片熏得模糊。好不容易歇口气，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凉茶，却又快步走到门口，将一块木牌端端正正立在台阶上，红漆写的“环卫工人免费早餐”在雾里透着暖光。

这时，一个橙色身影从雾里挪过来，是李婶。她凌晨四五点就上了工，橙色工装的袖口沾着露水，手里还攥着没放下的扫把，竹枝扫过地面的“沙沙”声，是她刚走过的痕迹。“李婶，快进来！”王叔叔掀开门帘招呼，“刚蒸好的肉包，配热豆浆正好。”李婶把扫把靠在墙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又要麻烦你。”话音未落，更多橙色身影聚拢过来，转眼就把小店门口围出片暖融融的橘色。店里明明有空桌，他们却谁也不肯往里走，有的蹲在台阶上，有的靠着墙根，手里捧着热包子。“王师傅，让我们也落个踏实。”有人笑着摆摆手，“位置留给出钱的客人，我们这样挺好。”他们脸上的笑，混着晨光里的热气，是这条街最本真的模样。

“吃完的来歇歇脚，尝尝新到的水果！”对面水果店的张大姨掀开竹筐，清甜的果香立刻漫过来。刚放下碗筷的环卫工人们笑着围过去，她就拿起抹布把苹果擦得锃亮，又剥开橙子的皮，橙瓣在晨光里泛着水润的光——这舌尖的甜，比糖更暖。

太阳慢慢爬高，雾散了，环卫工人们陆续拿起工具上工。王叔叔收拾碗筷时，发现蒸笼底下压着张纸条，铅笔写的“豆浆很甜，心里更甜，谢谢”，笔画歪歪扭扭，却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得他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这世上的珍贵，从来不在价格标签上。就像那顿免费的早餐，那篮递过来的水果，还有藏在朴实话语里的体谅，看似轻如鸿毛，却重得让整条街都记着这份暖，年复一年，在时光里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