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0567.罗涵 | 郴州市菁华园学校学生
2025-07-29 11:11:02

  罗涵

郴州市菁华园学校学生

作者简介

罗涵,男,2008年7月生,郴州市菁华园学校学生。喜爱文学,曾获第20届天籁杯中华诗词大赛金奖;获瀚青国韵中华诗词大赛三等奖;获“吾道南来,湘江北去”征文大赛三等奖;获校级“三好学生”“语文单科王”等称号。

创作背景:作者自小在郴州长大,每当看到秀丽的山水画卷时,都会发出由衷的感叹,继而在心底埋下了创作的种子。

代表作品

郴水幻笺

参赛作者: 罗  涵郴州市菁华园学校

指导老师: 张鑫粲郴州市菁华园学校


碧润可爱的果瓜在雨天浮漾着湿露的流光,新爽空蒙的土腥气又夹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那屋瓦细细嗅嗅,等雨小些了,便捎着乳白色的薄岚,悄悄浸染了莽山的眉眼。石径蜿蜒,苔痕幽深,雀鸟惊起,翅尖掠过平静的东江,很干脆地踏碎了满湖凝结的碧波,漾开圈圈细密的金纹。只要你肯俯身去探求一方澄澈如龙宫的境界,就可以纳入龙王遗落的镜匣,邀请你们直入那些烟波深处的蓬莱幻境——眼前会是鸥翔鱼游的水天一色,前面就是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而脚下,就是积翠如云的空蒙山色。

那时候,五月的桐花飘摇上了一片低飞的流云,特为矜持而又微微含羞的花心,却又泄露些许微红。这苏仙的福风吸引着远方的客车,停在一个农家小山村。山路上落满白花,每一块石头都因花果儿,显得极尽温柔。走过植树茂盛的小径,灵秀的福风吹来,于是登峰,站立在花落如雨的山野田间,看山里赭红的皮肤,匆匆走过旅人的步履。亲吻每一处,你所能看见的色调是诡秘得让我们惊心动魄的美——这美,才能缓和似乎有些虚脱的情绪。

晨光初醒时,苏仙岭的雾是温吞的。石阶上苔痕湿润,松针垂着昨夜的星子,风一过,便簌簌抖落几滴。山脚的东江湖还未醒透,渔人摇着船桨,搅碎一池青碧,雾气便从网眼里漏出来,浮在江面,像一坛未滤清的米酒,晃着微醺的光。

裕后街的日头是慢慢爬上青石板的。先是巷口的豆腐摊腾起热气,再是茶肆的竹帘卷起,漏进一束斜斜的光,照着浮动的尘。穿堂风掠过,带着鱼粉的鲜辣,和不知哪家新酿的米酒香。老匠人坐在门槛上敲打银器,叮叮当当地,像是给这座小城打着节拍。

正午的蝉声最是跋扈。王仙岭的绿荫被晒得发烫,蝉鸣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树梢一路烫到人心里去。资水沉默地流,偶尔有鱼跃出水面,银光一闪,又沉入水底,像是去衔那沉了千年的诗碑。北湖的诗墙静立,砖缝里爬出几茎野草,风过时,便簌簌地念几句无人听懂的旧词。

骤雨来得突然。莽山的云原是懒散的,忽而就聚成墨色,压向瓦窑坪的青瓦。雨点砸在义帝陵的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恍惚间,似有楚人的吟哦混在雨声里,又倏忽散了。郴阳古渡的船夫披蓑而立,橹声欸乃,搅碎一江烟水。南塔的铜钟淋了雨,声音沉沉的,像蒙了一层纱。

暮色四合时,小东江的雾又漫上来。渔人收网,网眼滴着水珠,每一颗都裹着一角晚霞。白廊镇的灯火次第亮起,倒映在水面,被涟漪揉碎,又拼成新的光景。有妇人临水浣衣,木槌敲打石板的声响,一声一声,像是叩着黄昏的门。

夜再深些,流华湾的荷田便静了。莲蓬低垂,裹着未说出口的私语。仰天湖的牧人早已归家,只剩草间的萤火,明明灭灭,像是谁遗落的星子。整座城都浸在酒香里,连月光也醉得朦胧,斜斜地倚在苏仙岭的松梢上,不肯离去。

这城的一切,都似在酿酒。山雾是曲,江流是水,蝉鸣与骤雨是火候,而光阴,是那只缓缓摇晃的手,将所有的悲欢、所有的冷暖,都酿成一瓮温吞的、微涩的、却又回甘的乡愁。

酒瓮沿口还沾着昨夜的露水。我蹲在裕后街的老酒坊门槛上,看老师傅用竹舀搅动晨光。米粒在陶缸里浮沉,像极了小东江雾里时隐时现的渔船。而这缸酒里,沉着小半座苏仙岭的月光。竹舀碰着缸壁,叮当声惊醒了梁上打盹的麻雀。

正午的鱼粉摊前,穿蓝布衫的婆婆往我碗里多撒了把葱花。油星子在汤面炸开,像王仙岭突然掠起的山雀。邻桌建筑工就着辣椒酱扒饭,安全帽上的水泥灰簌簌落进汤里。像我们这些后生仔,辣得出汗才尝得出郴州的味道。她擦碗的手皱得像义帝陵的老柏树皮,腕间的银镯碰着瓷碗,叮叮当当下了一场细雨。

暴雨突至时,惹得蝴蝶躲在瓦窑坪的旧书摊里游逛。老板在柜台后煮茶,铁壶嘴喷出的白气爬上玻璃,把窗外的丹霞地貌晕成水彩。他递来的粗陶杯底沉着两片茶叶,给躲雨的人们润口。这时候什么都可以不做,也可以静听着雨在屋顶滴答,等檐角的水帘把郴字洗得发亮。

夜航船突突驶过东江湖,柴油味混着酒糟香。船头钓鱼的老汉突然收竿,钓线上串着三颗湿淋淋的星星。钓竿上挂着的,是鲟龙鱼最爱吃的饵。他笑着把星光装进铁皮盒,盒盖上还沾着去年冬天的鱼鳞。对岸民宿的灯笼倒映在水里,被波浪揉成流质的胭脂。我握着的啤酒瓶外壁凝满水珠,像握着一截正在融化的冰川。

清晨收网时发现,渔网里除了银鱼,还兜着半斤淡青色的晨雾,这样的情况最为常见了。所以东江湖用雾气浸染了数布渔网的孔洞,每孔都缀着昨夜未摘尽的星斑点点。而我们,只有当夜雾慢慢升起时,东江湖就开始整理她的首饰盒,住在岸边的旅客早早发现了,四散的渔火是散落的银簪,微动的涟漪是展开的绸缎。换句话说,就像静谧的水中镜反射着岸边烧烤摊主翻动肉串的姿态。恍惚间,仿佛让游人隐隐约约感觉到瑶族老人编织彩绢的身影。

莽山的采茶人分走一些装进竹篓,说这样炒出的茶叶会带着水汽的灵性。剩下的雾被装进酒坛,和晒干的桂花一起封存。来年开封时,整个厨房都会飘起迷路的云。

运气好的话,这片迷路的云不知不觉就飘到了苏仙山上了。

苏仙岭的松针正收集昨夜的月光,每滴露水都含着摔碎的光阴在松针上凝成琥珀。

当苏仙接住了第一缕晨光,为山林赤壁披纱时,云水界限彻底消融,雁阵穿透夕阳掠过岭南,隔着春日醉饮。

同样地,在东江湖旁钓起的不仅仅是银鱼,而是沉在雾里一整夜的星子蜜饯。这般的欣喜,只有鱼粉的鲜辣香滑才能让我们反应过来。

而糍粑的糯更像是温润的醪糟,连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都像在搅拌一缸待酿的糯米,怪不得说郴城是一缸正在发酵的好酒,越沉越香。

继续想着,竟又惹得裕后街的青石板不知不觉开始发烫,把两千年的楚语,谱成晒麻石匠人的夯歌里,浮在五盖山米烧的香气里。

瑶家银铃正在调试音准,王仙岭的蝉鸣突然拔高,将盛夏锻造成烧红的铁丝。在资水上空弯曲成鱼钩的形状。垂钓沉在江底的三绝碑拓,那些未说出口的郴水之约……正在北湖诗墙的砖缝里亮出蜂蜜色的琥珀来,莽山的云推着水磨碾过瓦窑坪里,义帝陵的檐角滴落在楚书旁,骤雨在郴阳古渡的船橹上……鱼粉摊的辣香突然漫开,为南塔铜钟镀上醍醐的釉色,是在岸边收起鱼竿的刹那间,让我们领悟白廊镇的涟漪里沉睡着龙女遗落的银梳。舀一勺粼粼的波光就能勾兑出整个郴城的微醺时刻。晒够烈日的临武鸭收起翅膀,把影子叠进便江的丹霞仰天湖的牧马人数着草尖,有意将落日卷成烟叶。

犀牛石井水漫,光阴在裕后街的小桥烟雨里翻涌。秘密酿成东江湖温润的琥珀酒。

我们听,在雾漫小舟的杯盏中,可以舀起一瓢揉碎的星月。粼粼是北湖诗墙的微澜,将七里大道的炙热揉进南风,风过苏仙便成了宋词小令,云影在义帝陵前窖藏成酒。当飞天山地蝉鸣划破热浪时,便请来苏岭云松的黄昏日照。细读郴水倒映的夏日暗语,突然漫起的五盖山雾气,打翻了神仙的砚台,而莽山奔泻的骤雨,正临摹着米芾的狂草。光阴在苏仙岭的转角处翻涌,酿作东江湖温润的酒。听雾漫小埠里,杯盏轻晃,微微泛起银色的波光。

郴邑的福风便有了鱼粉的香腻。孤独地映射在裕后街的青瓦上,醉成半坛水月渡的稠酒。蝉鸣划破王仙岭的寂静时,追着鱼粉香。选一个有风的北湖黄昏,划破资水畔的盛夏。看晚霞漫过义帝陵的石阶,细数瓦窑坪古渡的船橹,如何把郴阳八景,酿成水雾里的隐喻。

热浪正翻涌成万华岩的暗河。骤雨突至,如莽山上传扬下来的歌谣。水雾漫过义帝陵的石阶,我在郴阳古渡拾取细腻的流光。那些被江风揉碎的苏岭云松的絮语,都成了醉倒南塔的半阕宋词。光阴在苏仙岭的碑刻上发酵,翻涌成东江湖温润的米酒。而后,软绵的骤雨总爱拜访苏仙桥头,在突然漫起的江雾中,隐约有银匠在打制,一枚叫做郴字的月亮。

听裕后街青瓷盏里,舀起整座林城的月色微澜。让炙热揉进南塔公园的风,不远处的五盖山便有了曲调。

光阴在苏仙岭的蝉翼上翻涌,将七里长街的市声,酿作一瓮温润的米酒。听莽山雾色漫过杯沿,白瓷盏里浮起,北湖月色微澜。把炙热揉进王仙桥的风,吹过裕后街斑驳的瓦当,风声便成了湘昆的水磨调。云影是东江捞出的清酒,舀一勺便醉倒,整座飞天山。骤雨总爱突袭南塔的钟声,水雾里鱼粉香突然弥漫。这时宜打开,苏岭云松的旧书页。每一行蝉鸣都在注解,郴江怎样把盛夏,写成滚烫的诗。光阴在苏仙岭的蝉鸣里翻涌,酿成北湖温润的琥珀酒。听莽山雾起时,杯盏碰碎江月,仰天湖的牧马正踏过星斗。将炙热揉进裕后街的风里,东塔的砖纹便有了体温。风吹过义帝陵前的石阶,把两千年的楚语谱成曲。突然漫起的王仙岭水雾中,渔父棹舟划开银色的绸。郴江用浪花在石上写契文那些被骤雨打湿的苏岭云,都是夏天未及封坛的酒。光阴在苏仙岭的陡转处突然变得黏稠得像一坛封存已久的米酒在裕后街的青石板上慢慢渗出琥珀色的光杯,沉着王仙湖的岁月每一次晃动都唤醒北湖公园未说出口的誓言。蝉鸣是烧红的铁丝在五盖山密林间,反复勾勒消失的边界。骤雨总爱突然造访。像莽山迷路的云朵在郴江水面写下潦草的信。

我们站在南塔脚下,收集这些湿润的隐喻直到,夕照给整座城镀上醍醐的釉色。光阴在苏仙岭的拐角处翻涌。将七月的蝉鸣酿成温润的酒。听莽山雾起时,杯盏里晃动着,小东江的月色微澜。把炙热揉进北湖的风里,风便谱成林邑古城的谣曲。云影是舂陵江新漉的胚,醉倒一船晒麻石的晚霞。骤雨突至时,鱼粉的香气,在裕后街的青石板上弥漫。水雾漫过义帝陵的檐角,替南塔擦拭千年铜绿。且选飞天山畔的黄昏,让风解开所有夏日的隐喻那些未说出口的郴水之约,都沉在江底,静待雪梨熟透。光阴在苏仙岭的陡阶上摔碎,化作一瓮琥珀色的晨雾。我们舀取义帝陵前的月光,与北湖的涟漪勾兑成酒,杯底沉着三绝碑的墨色。舂陵江把炙热揉进风里,风便有了五盖山米烧的烈性。

莽山用云影写酒曲,瑶歌的颤音是未完成的注脚。突然漫起的水雾中,裕后街的灯笼开始游动。鱼粉摊的辣香里,蝉鸣推着热浪撞向古渡头。樟树湾的瓦当接住碎玉,那是王仙岭迟到的骤雨。在郴州,每个隐喻都醉得摇晃。小埠古村的石桥是半阙残谱,便江的砂岩藏着未开封的醇浆。光阴在苏仙岭的蝉鸣里翻涌,酿作东江湖的温润米酒。

听雾漫小东江的杯盏中,舀起一勺粼粼的渔火,月色便在白廊镇的涟漪里微澜。将炙热揉进裕后街穿堂的风,千年青石板上仍响着湘南暴动的马蹄。风声把莽山瑶歌谱成曲,云影是义帝陵前未凉的酒,而五盖山的猎户星座正垂向,晒着临武鸭的农家屋顶。选一个有风的北湖黄昏,看郴江怎样把暑气叠成线装书。骤雨忽至时宜章古道泛起松烟墨香,水雾突然漫过便江的丹霞,藏在仰天湖草甸露珠里的所有花。流华湾古荷将烈日,包进层层清甜的莲蓬。风声谱成湘昆的曲。云影是窖藏三年的水月酒,轻拢着崖子石峻峭的侧影。那石径上幽深的苔痕,吸饱了雨露,仿佛能沁出远古的绿意,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时光柔软的脊背上,软塌塌而又有力。

农家小村的炊烟,与茶山的薄雾缠绵。五盖山的新芽在雨后舒卷,每一片嫩叶都噙着一滴未晞的晨露,折射着山野初醒的微光。那灵秀的“福风”何曾离去?它只是化作了采茶瑶女腕间银镯的轻颤,清泠泠地,和着林间画眉的啁啾,在湿润的空气里荡开涟漪。她们鬓边斜簪的桐花,花瓣上犹带羞涩的微红,随风飘落时,便成了云雾茶盏中浮沉的精灵。

登临处,花落如雨。目光越过赭红山脊温柔的曲线,投向更辽远的天际。东江湖,浩渺无垠,此刻正被夕照熔炼。万顷波光不是碎金,而是倾倒的熔融琥珀,裹挟着云霞的绮梦,缓缓流淌。水天一色间,鸥鸟的羽翼掠过,划破凝滞的光晕,牵起一缕缕淡紫的暮霭。那烟波深处,隐约有兰舟一叶,载着传说中的龙女,她的裙裾曳过水面,便散作一夜的渔火星光。

而大地之下,另一种绝色在幽暗中苏醒。柿竹园的矿晶洞窟,是造物主私藏的秘匣。水晶剔透如凝固的寒泉,萤石流转着深海梦境般的幽蓝,钨矿的棱角切割着黑暗,折射出冷冽的星芒。这并非冰冷的矿石,而是大地沉睡了亿万年的星泪,是地脉深处无声涌动的、璀璨而诡谲的诗篇。它们的光华与地表桐花的素白、茶园的新翠、湖光的流金,交织成郴州魂魄里一曲无声的华彩乐章。

这乐章,在雨后的微凉里,在北湖柳丝拂过水面的涟漪里,在苏仙岭上千年不散的鹤影里,低回萦绕。它渗入旅人的每一次呼吸,抚平每一丝燥热的虚妄。山风裹挟着草木的清气、泥土的微腥、远处茶灶焙火的暖香,还有若有似无的、源自郴江古渡头那千年离歌的淡淡愁绪,轻轻拂过。它邀你驻足,在这“林邑之城”永恒的翠色与流转的光影里,忘却尘寰,只做那画中一芥,醉入这场由天地、时光与传说共同酿造的,盛大而静美的迷梦。桐花簌簌,飘落肩头,恍然便是苏仙跨鹤时,遗落人间的一瓣清音。


南楚云深

参赛作者: 罗   涵郴州市菁华园学校

指导老师: 张鑫粲郴州市菁华园学校


很多人说,这里的田野碧水是苏仙毫不客气的福泽,是东江的暖风留给潇湘的热吻,也是王仙的飞瀑送寄灵鹤的告白。而这样的山,那样的水,也依旧频频印出了时光的痕迹。

在我们心里,南楚沉在澄澜萦回的湖心深处里,曳在云霞织成的流光披风里,也融在灼灼滚烫的紫金红琉璃里。而每一个来到郴邑的旅人,都能在近乎琥珀色的流光里,细细回味到郴邑暖风微醺幽兰的模样。再等到坚硬的生活棱角被湿润的碧色悄悄地吻合。来往的游客又总是能够心甘情愿地放开烦倦的身形,拥抱着这片慵懒而又多情的郴山郴水。

蓬松的暖风温柔地把朝辉缠裹成絮絮软软地甜橙糕。流光被过客的脚步揉碎,秘境里的郴色浸染了糖霜似的蜜梦。让云彩也徐徐地卷成缤纷的棉花糖。来过桥边老店的游客都热切地品尝栖凤渡鱼粉里的鲜香郁辣。在夜晚,和自己有着相同想法的来客们一起坐在外头嗦嗦粉,不仅能望见月华滴落成霜露,也能瞥见花儿噙着盈盈泪光,更能把悄然栖上碗面的细碎星光嗦个精光。

这片天涯留住了过客,衣袂酣畅的流霞浸染了衣袂,看娇红的花簇,依偎在风里低吟浅唱。暖风醺醺,吻醉了耀蓝盈盈的天光。映在湖心的那枚翡翠上,蛙声织就永恒的熙攘。苏仙桥头前,离笼仙鹤唤来点点星辉,等到星光欣欢地窜进来客的手心,握着那酥脆浓香的黄糍粑也就饮得更可口了,还让它泛着属于香稠晶亮的土红色糖浆般的光泽。这份有着焦褐色花边的融融黄金,将要配着郴邑萦萦的柳色,吸引湿凉的空气扑扇地掠过和气的湖水,不留余力的在水底映出云影。

午后的绿荫透出天然的滤镜,把燥热的黄昏微微晕染进金黄的彩霞,清澈的云海若隐若现。远处的山峰。藏着那座闲亭似乎是放出了苏仙的灵气在石头块垫着的小径蜿蜒而上,柔和的等待着旅人的驻足。满院百合被清凉的下风抚摸着,门里方桌上斟满了果味的酒,那晨曦下的露珠还翻着鱼肚白,安宁地落在花盆架上。王仙岭的泉水和天边的雨混在一起,顺着斜坡流进山涧。微微的水声变成隐隐的雷鸣。这山谷轻轻推开炽热的晚云与水汽,适时让蝉声与鸟声浮升上来。次第融化在迷幻的暮色中。

几处亭子下都落座了客人,散着热气的茶杯前还有没有下完的棋局,茶杯里泡着清芳润口的古丈红,微红淡橙的颜色上浮着点点叶沫。也许我们磕唠很久也没有发现天昏沉沉到艳黄的模样了。但莽山里的黄昏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宁静,那晚的月儿好像也跟着融化在迷幻的暮色了,月儿瘦削了两三分。更像是装扮好晚装的她盈盈地上了如墨玉镶嵌的石阶。天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变出落得更精神了。这些随心所欲的鲜艳色块,真的能让我回味从前的芳香。莽山顶上似乎带着暖意,散发着幽冷细微的清新色调,引着蜂蝶也尽兴飞来,热恋清甜的风意。淡淡的夕阳残存在空中,黄昏在河面装饰了一层银色薄雾。苍翠的枫林聚在眉间,在漫山激流旁触摸。争得云破月来,弄来花影重重,帘幕弄得遮住了昏黄的灯。水池上的群群异鸟常能领着我们在小径上落了满地的白梅与樱红。清丽的波纹横在眼眸,在东江泥融上大闹春香落红,翠色想要流浴在花瓣上享受日光,停泊的小舟旁圈圈游鱼常能跃出层层涟漪吸收灵气,这洒了满腹的月华与流光游走的流云,柔情的如同松软清香的瑶家茶香鸡。风亲吻豆稻花,连绵不绝地蛙鸣在长满青草的田埂上应和着徜徉的蝉鸣,在这昏黑的乡土,又总能带我们逃离喧嚣。在北湖公园的石椅上,在喃喃密语的新林里。湘南的雨滴在北湖公园的石椅上断线成珠,贴在裕后古城的瓦檐上潺潺泻下,溅在板鸭老店的窗帘上,把窗帘边都染蓝了。

正时一仰头,清凉的夜风透过手指的缝隙,城南的泥滩与台阶的瓦缝里冒出琥珀色的三叶草。几处蓬草零零散散地躲在横斜的藤枝下,慵懒的顶出几点嫩绿的新芽。和顺的南风亲吻着泛着星光的金碧色。林邑也就自然的明媚了。

鸟喙酌来甘甜的清泉,几朵湛蓝的小花涂出晴天的颜色。桥上春风四月,看黄昏下华灯缤纷的闹市,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照在水面上。江面上细浪翻卷,沉沉千里。古屋寒窗底下听得小楼东风。栏杆上,有梧桐叶飘落在地的声音,看到梨花点缀上刚刚西斜的夜月,海棠花瓣半含着清晨的雨。苏仙林间,黄鹂百转千啼,细细的柳枝柔柔低垂。我经常记得在溪边的小亭游玩到太阳落山,路上的行人就算是喝得烂醉不知道东西南北,又总能在日月星辰间透出来清凉新爽的感觉。杏花花瓣仿佛是裁剪好的白色丝绸,轻轻叠成数层,上面还均匀地涂抹着淡淡的胭脂。沐浴在夜幕间的莽山。就像是洗净胭脂的修饰,在橱窗外横斜一致,宛如一个佳人。这两天日暮时分。欣赏充满灵气的花草,黄昏时的光路。处处有淡雅宜人的清香。我们焚烧沉香来消除雨后潮润的湿气。鸟雀呼唤着晴天拂晓,拂晓时分,我偷偷听他们在屋檐下的说话声。阳光晒干了迎春花上昨夜的雨露,水面上的浮萍清润圆润。一阵风吹来。带走了一团团浮萍要说出口的话。把竹篙一半插进了温暖的水波,梨花和榆柳催促着且甜蜜的回忆到来,在多露的桥头,琵琶与古筝的余音渐渐在送别的河岸迂回,月光下的水榭和烟火结伴为友。趁着闲暇,寻找旧日的情景。烟霭中排列着无数清脆的山峦,大雁背着夕阳高飞,云彩被风吹入江中一去无踪。而我们对郴邑的情思好似雨后粘在泥中的柳絮,也许在几年以后我们会因为不同的情况,暂时和故乡告别。但对故乡的爱与念,不仅仅是默默无言,潮水不停地淌过,沙洲也犹如鲜花沾带露珠,而这露珠也会因为相思托付潮水带回郴江。春燕自在悠然的飞来飞去,靠近一潭碧水,亭台水榭映着秋千,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在踏青路上更有顺口时的潇洒和裹着酒味香甜的糖饴。杯酒溅湿了衣襟。沾惹了凌乱的花瓣和飘飞的柳絮。正当清寒微暖的长夜过尽,光线慢慢爬上雕花的小窗,薄薄的雾气慢慢脱离浓厚的云层。在黄昏后,到店家里饮酒,幽香飘来,盈满衣袖。当西风吹老了林木。这感觉就像枕着玉枕,睡在纱帐里。让清透的阵阵凉意浸没我的身体。风停了,尘土里带有落花的香气。刚刚尽兴玩完秋千的孩童起来懒懒的舒展身骨,一旁的花蕾还带有圆圆的露珠,微微沁出的汗珠把薄衣服都沾透了。雨声突然下大,孩童顾不得穿鞋就往屋里跑去。初生的柳叶如绿烟点染,霓虹出现在心的荒野,沐浴着银河那飘过星星的长街,年长的行人拄着手杖登上高楼。北斗星低低地垂在夜空中,湖面上正翻腾起万顷波涛,月光流泻在烟雾笼罩的江中小洲上,栖宿的鸿雁落在瑟瑟的芦苇深处,即使是简陋的屋舍,稀疏的篱笆,一捻红的枝干低压如悠闲斜卧,当轻烟笼罩在它身旁。小孩倚在门上,假装嗅着青梅。边闻边回头瞥一眼。

暮色渐浓,如一方饱蘸了紫藤汁液的湿帕,轻轻洇透了郴山的轮廓。竹簸箕里筛落的月光,细碎如盐,悄然腌渍着青石板路上白日残留的暖意。檐角挑着的几粒星子,被晚归酒客踉跄的脚步惊得簌簌欲坠,恰似栖凤渡鱼粉碗中那未曾嗦尽的、香滑又辣得人舌尖发颤的星芒余烬。

痴情的风,裹挟着王仙岭泉水的清冽与满院百合的幽芬,调皮地钻入裕后街半掩的雕花木窗,将案头那盏瑶家米酒的气息,搅动成一片氤氲的、微醺的薄纱。酒香与远处隐约的蛙鸣、近处促织的私语,在清凉的夜气里缓缓发酵,酿出一种令人骨头缝都酥软的宁静。

苏仙岭的石径,在月下蜿蜒成一条泛着幽光的银蛇。那放逸灵气的闲亭,此刻宛如一枚温润的古玉,静静吞吐着山岚。亭中石桌冰凉,仿佛还残留着白日旅人指尖的温度,与松针滴落的夜露悄然融合。有未收的残局,棋子散落,黑与白的对峙被月光柔化,竟似湖心那枚翡翠上凝固的涟漪。

北湖的水面,此刻是打翻了的墨玉砚台,深沉得化不开。偶有迟归的水鸟掠过,翅尖点破镜面,漾开的不是波纹,而是一圈圈溶化了的碎银,叮咚作响地沉入水底,惊醒了沉睡的云影。石椅冰凉,曾承接湘南雨滴的凹痕里,此刻盛满了清辉,像遗落的几枚小小月亮。倚坐其上,仿佛能听见古城砖瓦在月华里无声地呼吸,板鸭老店染蓝的窗帘边,风过时,似有低回的蓝调在吟唱。

城南泥滩旁,琥珀色的三叶草在夜露中愈发晶莹,宛如大地珍藏的星之碎片。藤蔓下顶出的那几点嫩绿,怯生生地舒展,被南风吻过,便镀上了一层星辉的金碧。林邑的夜,是深邃的丝绒,缀上了满当当的宝石。

莽山的轮廓在深蓝天幕下蜿蜒,洗尽铅华,只余下墨玉般的沉静剪影。它像一位卸了晚妆的佳人,慵懒地横卧在如窗的山形外。此时,银河正缓缓流淌。夜行人的手杖,叩在登高的石阶上,“笃、笃”的回声,是山的心跳,应和着北斗低垂,垂向那万顷波涛般起伏的、被月光镀亮的莽莽林海。

更深的夜,属于舌尖与耳蜗。不知哪家灶膛的余烬未冷,煨着陶罐里的泉水,咕嘟声细微如情人的呢喃。这水,是要在天明前,唤醒沉睡的茶叶,或是揉入米浆,蒸腾出另一笼软糯金黄、带着焦边的“融融黄金”,这样式的黄糍粑,领着我们想象着糖浆土红晶亮的光泽再次流淌,与柳色湖光缠绵,连湿凉的空气似乎都提前带上了甜丝丝的期盼。

蝉与鸟的喧嚣沉入夜的湖底,唯有山涧的潺潺,时隐时现,化作枕畔隐隐的雷鸣,又或是松涛阵阵的低语。纱帐轻垂,玉枕微凉,白日里沾染的花香、酒气、鱼粉的鲜辣、泥土的芬芳,此刻都沉淀下来,在梦的边缘萦绕,织成一张无形而温柔的网,捕获了所有关于郴邑的、湿漉漉的念想。

而这份念想,终将如那雨后粘泥的柳絮,沉甸甸的,带着郴江水的湿润与泥土的温热。纵使天涯漂泊,衣袂沾染他乡风霜,只要一个恍惚——或许是瞥见一朵湛蓝的野花,或许是闻到一阵似曾相识的辛辣鲜香,或许只是夜风拂过指缝的微凉——心底那枚名为“郴”的琥珀便会骤然温热,内里封存的碧水、琉璃、蛙鸣、星辉、鱼粉的热雾、黄糍粑的甜香……所有光影声色与气息,便如潮水般涌上舌尖,漫过眼眶,将异乡的棱角,又一次温柔地吻化。

古渡口的石阶没入水中,像是岁月浸染的卷轴边缘。一只小小的乌篷船系在褪色的木桩上,随波轻晃,船舷边漂浮着几朵睡莲,静默如禅。夜鹭单脚立在浅滩,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投在斑驳的苔墙上,仿佛一幅古老的水墨拓片。空气里浮动着水草与淤泥的微腥,混合着岸边人家窗棂里飘出的、隔夜米酒的微酸。更深露重,石板缝隙间钻出的酢浆草,顶着露珠,在无人注视的角落,自顾自地开出一簇簇淡紫的小花。

渡口沉默,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摆渡人,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郴水汤汤,流走的不仅是时光,还有那些被旅人脚步揉碎又带走的、关于郴邑的,所有斑斓的梦呓。


作品点评

第一篇和第二篇文章很细腻将郴州的人文文化和自然风光结合的很好,表达对郴州的情感很真挚,以时间、场景等为线索,从不同时段、不同地点的郴州风貌切入,如清晨苏仙岭的雾、正午的鱼粉摊、暮色的小东江等,层层铺陈,让读者跟随文字领略郴州的多样魅力,结构既散又聚,形散神凝。不足的是传统的散文应该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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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金香

二审:张振萍

三审:吴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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